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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1.天使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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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顾溪突然引起了导演的注意, 插队试镜,其他艺人再不满也只能看着。

    她被拉过去,换了戏服, 又重新上了更为精致的妆面,总造型师亲自操刀,理了好几下才把她推出去。

    冬日里冷,人人都穿得臃肿, 当顾溪顶着寒风出现在棚子里时,喧嚣为之一滞。

    包臀的紧身连衣裙凸显出那黄金比例的身材。腰际垂下的两条丝带薄如蝉翼,走动间银光闪闪,配以白皙无瑕的肌肤,仿若她是个人工打造而成的瓷器精灵。

    雪白性感的锁骨之上,是张远看梦幻近看精致的脸,皎皎纯美如明月。

    随着她缓缓走来,懵懂而空洞的眼神显露出来,会让人忍不住感叹——造物主给人间送来这样一个恩赐,却要等待契机才能赋予她完美的灵魂。

    就连本来低着头漫不经心翻本子的沈言,都抬头望了过来。

    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无可挑剔的脸, 额头一点神秘的银粉, 黛眉下一双深绿色的眼睛, 当她默不作声望来时, 你仿若看到了耀眼星空中, 那一汪被遗忘的湖水。

    湖水很安静, 是秘境, 是谜语,到底在等谁探索?

    全场寂静,都有种被镇住的感觉。

    徐猛相当满意,盯着摄像仔细看了五六秒,冲顾溪招招手道:“顾.....顾溪是吧?银大出来的,台词会不会背?”。

    顾溪严阵以待,听到这话一阵汗颜——这也太看扁人了,她好歹是演过两部戏的,背台词这种基本功怎么能不练好。

    她不知道徐猛对这个角色的在乎,自从陶桃临时毁约,他就仿佛入了魔障,一定要找到一款最漂亮的天使C。

    早在这之前他就看过了所有现场试镜者的照片,很可惜,要不就太清汤寡水要不就过于艳丽,兼备清纯与惊艳这两种气质的,可能就是他的臆想......

    直到他于人群中一眼看到了顾溪。

    这就是活生生的天使C!别说她是个四线开外了,就算她是个刚出道的新人,他也要赶鸭子上架——有这张脸,演技就是他这个导演的事!

    顾溪点点头,也挺配合地回答:“台词我没问题的,来之前看过剧本,只要您说是哪一段,我都可以现场表演。”。

    徐猛点了点头,亲自上前把本子塞她手里。

    “你那个不是终极剧本,来看一下这个,”眼神中颇有鼓励,“来不及背台词,拿着本子念也可以,只要尽力演出你想表达的东西,就可以。”。

    因为临时给剧本,徐猛相当宽宥地给了十分钟准备时间,并且要求顾溪只演出场那一小段,演出表情动作即可。

    但顾溪却没有放松,认认真真地读完了那一页。

    在脑子里又模拟了几遍场景,顾溪睁开眼睛,对着台下打了个手势:“我可以开始了。”。

    与正儿八经的演戏无异,摄像机很快对准了她,众人也双目炯炯地围在那里盯着。

    顾溪如今对着镜头已经很熟练了,就算现场这么多人,她也没什么怯场放不开的,只是自己到底没跟徐猛合作过,心里还是有些忐忑。

    “开始”声响起,她脸上的羞涩紧张瞬间消失。

    在她的身上似乎出现了另一个灵魂,一个属于机器人天使C的灵魂,在短暂地借用这具躯壳演绎着她自己。

    诞生之初,天使C只是个没觉醒的生活伴侣型机器人,只是遵循程序的设定,做着最本真的举止。

    明明带着卧底的任务接近伽利将军,她却表现得十分无害,单纯美好的就像天使一样。

    灯光一片朦胧,顾溪的眼睛失去了所有光彩,变得幽深而宁静,她略微低于水平线地看着不远处,视线却没有焦点。

    这能让所有第一眼看到的人都能发现——她不是个正常人类。

    戏感不错!

    徐猛的脸色也跟着紧张起来,这个新人的表现太突出了,连他心底都不禁生出了几分期待。

    天使C还没有开机,在这个繁星漫天的夜晚,被X博士装在推车里,送到了伽利将军所在的庄园。

    一秒,两秒,三秒。

    顾溪突然对着空气,低低地唤了一声:“主人。”。

    一边说着她一边跪了下来,极为柔婉的姿态,但动作却莫名地有种违和感,跟普通人不一样。

    只有仔细观察的人才可以发现,她的下跪速度是均匀的,双手摆放姿势也是标准的。跪下来时,头部随着动作平稳下降,整套动作做完,身体连细微的震颤也没有。

    机器人的世界,程序就是规矩,永远也不会跟人类一样随意。

    “徐导,我去跟她对下戏。”坐在台下的沈言看到这里,眼里浮现一丝趣味。

    徐猛就很诧异,沈言虽然实力雄厚,但人却孤傲得很,怎么会肯在试镜上屈尊纡贵地跟个小新人搭戏?

    要不是电影有他的股份,别说坐这帮着参谋了,就是给他再多的钱,也请不动这尊大神。

    “嗯,你去是没问题。”徐猛迟疑道,“但她才出道没一年,恐怕气场上......”。

    “我也不为难她,”沈言道,“还是刚刚开头这一段,帮你试试她功底。”。

    说完他看着徐猛甚为痛惜的脸色,面无表情道:“反正以后进组她也是要跟我对戏的,不如提前适应。如果这都过不了,那就换人。”。

    三言两语,就决定了顾溪的未来。

    这下连徐猛也不方便硬拦了,让沈言去试试深浅也好,只要这个新人能撑住前面表情不崩,动作不出错,他就用她!

    顾溪站的远,压根听不到他们说什么,只看到两人交谈了好几句,沈言突然动身,向这边走了过来。

    哎?这不会是沈大大有意见......就把自己PASS掉了吧?

    走得近了,顾溪连忙恭敬地点头打招呼:“沈老师。”。

    “嗯。”沈言表情淡淡,“我来跟你对个戏,还是开头这段,你随意发挥,想怎么演就怎么演。”。

    想怎么演就怎么演...这句话怎么听着有点耳熟?

    “能打动我,这个角色就是你的。”他又添了一句,声音低低的,带着令人不容抗拒的笃定。

    打动他?怎么打动他?!

    顾溪还在琢磨这是怎么回事,那边徐猛已经叫了个跟组演员过来,拿剧本扮演X博士,让两个人准备开始了。

    ......

    因为刚刚给了顾溪准备时间,所以这边不过两分钟,试镜就再次开始了。

    顾溪的兜帽被摘下,耳边传来“X博士”的声音:“伽利,这就是给你精心准备的礼物,高级伴侣型机器人,是按照你的心理需求报告和荷尔蒙测试结果严格设计的。”。

    这不是顾溪该听见的,她现在还是个没开机的机器人。

    所以她只是站姿完美地立在一旁,连余光都不曾动过半分。

    “就是她么?”沈言一边说着一边走过来,军靴在地上踏出森冷的“笃笃”声,不急不缓,却像踏在了人的心上。

    看不见他的脸,光是挨近他的身体,便能感觉到那股强大而凌厉的威压。

    顾溪站着纹丝不动,沈言的视线却定格在她脸上。

    片刻后,他伸出一根手指,轻轻地在她脸颊摩挲了一下,语调平静地道:“能听懂我的话?”。

    “那是自然。”博士哈哈笑着,“您可真风趣。”。

    微风轻拂,轻轻吹起“机器人”的发丝,这个绿眸黑发的天使C,却始终静静的站着。

    她的眼睛有些空洞,失去了焦距的眸子望着不远处,神奇地,又给人一种仿佛在看什么的错觉。

    “她是属于您的,最好的伴侣。”博士笑呵呵地把天使C往前一推,“也将由您开启她的人生。您只需要用手触摸她的额头感应器,说一句话,她就会醒来。”。

    “从此,将以您的声音为指引志,以您的意志为存在的价值。”博士的声音隐隐约约带了蛊惑。

    话音刚落,沈言收回了半空的手,淡淡地瞥了博士一眼。

    博士的气势立刻弱了下来,呵呵笑着补充道:“她不需要充电,开启后也不会关机,晒晒太阳就能持续运行,不会给您带来任何麻烦......”。

    伽利不置可否。

    他毫无预兆把手放在顾溪的额头,然后紧紧盯着她的眼睛,唤了一声:“CC。”。

    几乎是须臾之间,顾溪的眼睛便慢慢亮了起来,从无神到有神,像是一枚玉石被打磨出了内蕴的神光。

    然后她没有第一时间立刻望向近在咫尺的人,而是带着刚刚睡醒的茫然,轻轻眨了一下眼睛。

    仿若刚刚停歇在花瓣的蝴蝶终于起飞,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,说不出的脆弱娇柔。

    “我是你的主人伽利。”。

    耳畔的声音并着额头的力道传来,她乖乖地站着没有动。

    浅绿色的瞳孔泛着水样的光泽,一秒后,她终于抬眸了,那一刹那,无声的目光深深地投注在那个人身上。

    那是诞生在这个世界后,赋予她生命的主人,拥有她完全的信任与托付。

    那眼睛里潜藏的懵懂还有最纯最初的温柔,足以给任何一个男人致命的一击!

    “伽利,好久不见。”她轻轻地说着,仿若等了他很久很久。

    沈言眼神微闪,手掌不由微微用力,谁知她非但没躲,还顺着这股力道轻柔地跪了下来。

    他的手掌落空了,她却挨着他的裤腿,用柔软的发丝轻轻蹭着他,轻声道:“很高兴见到你,我的主人。”。

    “不错!”徐猛叫了停。

    沈言站着没动,片刻后伸出一只手,默不作声地把跪坐的顾溪扶起来。

    是他太久不关心圈内事了吗?竟然不知道新生代里什么时候出现了这么一个人。

    虽然还嫩的很,但跟自己对戏不露怯,不被他刻意流露的气场压住,还敢利用动作去分掉他的镜头,就冲这份大胆和灵气,也足以超出大部分当红艺人。

    只这一场对戏,可以把她划分为二线电影咖的实力。

    更为难得的,她不是本色出演,只是入戏相当成功,这份天赐的代入速度,还有领悟的天赋,都是少见的。

    简直就是天生吃这碗饭的。

    眼见着沈言去扶了把顾溪,剩下那些试镜者已经露出了绝望的神情,这简直比徐导扶她还要打击人!

    看到这一幕,徐猛心里已经有了成算。

    但他也不能当场定下这个角色,后面还有些人要试镜,这个圈子盘根错节的,能给三分面都是要给的。

    “顾溪是吗?”他和颜悦色道,“你先回去等消息,我会让助理跟你联系的。”。

    “谢谢徐导。”顾溪点了点头,她知道接下来的事情就不是她能决定的了,所以在试镜结束后就告辞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