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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一章：第二个
重新看到老陈皮的第一眼，我先是吃了一惊，但是紧接着心一下子就拎了起来。
上次我跟他约在这里见面，只是随口定的。
可是眼下，杨秀秀就栖身在九叔公家，我生怕被老陈皮看出什么。
特别是，这老小子的底细我还有点儿摸不清。
我忐忑地迎上去，问他：陈爷上次怎么没来？
老陈皮没有回答，反而是翻着眼皮上下打量着我，眼神里面充满了警觉。
我心里本来就藏着事儿，这会儿被他一瞧，整个人都有点毛了。
本来我对他，还是有点儿怒气的。但是现在，反而是觉得心里面发虚。
我尴尬地笑了笑，问道：陈爷，你别用这种眼神瞪我啊，挺吓人的。
老陈皮一拨浪脑袋，说道：小子，几天不见，你身上的晦气又重了，我怎么觉得你有种撞了活鬼的样子？
我一想起他骗我的事情来，就恨得牙根直痒，心说见你妈的大头鬼。
不过眼下是在九叔公的门口，顾及到里面的杨秀秀，我就觉得现在还不是跟他翻脸的时候。就跟他说：陈爷，我刚好有事情要问你，咱们找个地方细说。
说着话，我就引导着远离了九叔公家门口。
眼见离那儿越来越远，我心里的底气就越来越足，就开始琢磨着，反正这老小子也不是什么好人，索性我就跟他翻脸得了。
正想着呢，忽然就有人拦住了我们两个的去路
我仔细看了一眼，才发现拦住我们去路的是一个五十岁上下的老女人。
我一眼就认了出来，这是老王家的婆娘。
我还没反应过来，老王婆娘一下子就给老陈皮跪下了，哭着喊道：老陈皮，我儿子惹上麻烦了，看在乡里乡亲的份上，你一定要救他啊！
说完就开始哭天抢地。
老王出了意外死的早，王家就剩孤儿寡母。
不过据说当年老王出事的那次，赔了不少钱，他家的日子过的一向不错，怎么会求到了老陈皮这儿来了。
想着，我就远远地看到一个年轻的胖子跑了过来。一边跑，嘴里一边嘟囔：妈，他就是一个老残废，你求他有什么用啊。
他说着话，就把那个女人从地上搀起来，这显然就是老王家的儿子。
不过看着这个胖子，我就觉得有点儿眼熟，好像在哪儿见过。
我还没想起来，就听到一个破锣一样的声音喊道：王蒙，你也别太拧，没准这死老头子还真有法子解决你的问题。
我一眼就看见了一张面目可憎的脸，是白毛。
白毛扫了我一眼，依旧是一脸蔑视的神色，显然就没把我放在眼里。
我想起那天晚上他压在杨秀秀身上的那个情形，就恨不得立马上去弄死他。
我咬咬牙，克制着自己没动手。
白毛压根没把我当回事，转而看向了老陈皮，说道：哎，我说老残废，我兄弟现在有事儿求到你身上了，你要有那份能耐，就帮他一把。要是没有就滚开，别挡道。
我就看到老陈皮气得眼皮直跳，看样子他也是气到了极点。
眼下，比起白毛来，老王婆娘对老陈皮，可谓是尊敬有加了。她嘴里嘟哝道：老陈皮，那天老彭头的婆娘跟你说话我都听到了，他儿子也是晚上梦到女鬼索命，你说她儿子会死，结果就死了。现在我儿子也被女鬼缠上了，我求你救救他吧。
我听完就诧异地望了老陈皮一眼，那天这老头子跟我说，他是告诉老彭头彭亮会诈尸，所以才挨揍的。
我当时就信了，想不到这里面还有一层隐情。
不过听到女鬼索命的话，我心里就咯噔一下，偷偷地留心王蒙，果然就看出，这小子也是那天晚上糟蹋杨秀秀的人之一。
我心里恨得压根直痒，但是同时也知道，所谓的女鬼索命，压根就是胡说，杨秀秀现在就活生生地待在九叔公家。
要说有鬼，那也是这小子亏心事做的太多了，心里有鬼。
我冷冷地盯着他们，打算看老陈皮这个江湖骗子怎么处理这件事。
就看到老陈皮听了这话之后，脸上的表情变了变，然后伸手就去撩王蒙的眼皮，看完之后，他的脸色就变的十分难看了。
此时我离得很近，顺势也扫了一眼，就看到王盟的眼皮里面，长了一层好像腊皮一样的东西。
我看到之后就吃了一惊，心说这他妈是什么玩意儿。
我虽然已经不信老陈皮所谓的鬼神的说法，但是眼下这个情形，的确是有点儿古怪。
就见老陈皮嘬了一下牙花子，冲我小声嘀咕道：跟你一样，看来他也惹上跟你一样的麻烦了，像是女鬼缠身，不过他的样子比你严重多了。
我听完什么都没说，但是心里冷笑，心说你就装吧你，你说的那个女鬼，现在就活生生的住在九叔公家呢。
跟我说完之后，老陈皮就略微沉吟了一下，跟那个女人说道：王家弟妹，不是我不救。但是你儿子这种情况比较特殊，我恐怕无能为力啊。
他的话没说完，王蒙他妈扑通一声就又给跪下了：老陈皮，你一定要救我儿子。
眼见自己亲妈又给人跪下来了，王盟狠狠地瞪了老陈皮一眼：老驼子，你他妈不就是想装神棍吗，再敢吓唬我妈一下试试，老子不敲折你的狗腿！
王盟他妈连忙去制止他。
站在一旁的我，分明就看到老陈皮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愠怒。
不过那股子怒意一闪而逝，要不是刚巧被我捕捉到，很可能就给忽略过去了。
眼下这个样子，我以为他会扭头就走。谁知道，老陈皮非但没走，反而苦笑了一声，缓缓说道：既然王家弟妹都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，那我就豁出去帮你一把。
说着话，他就从怀里掏出一把铜钱剑。
那东西只有尺把长，是用一个个铜钱串出了一把剑的样子。
老陈皮那那把铜钱剑递给了王盟他妈，然后说道：钱过万人手，阳气最足，你让你儿子把这东西带身上，应该能保命。
王盟看着那把铜钱剑，还是有些不屑。不过他妈倒是恭恭敬敬地把那东西给接过去了，嘴里还一连声的道谢，然后拉起儿子就走。
王盟母子走了之后，白毛那厮反而没动，一声贼眼始终在我们两个人身上转悠。
直到那两个人走远了，王盟才恶狠狠地对老陈皮说道：老残废，我可告诉你，刚才那事儿也就是安慰安慰王盟他妈，回头你可别蹬鼻子上脸。我是看在王盟孝顺他妈的面儿上，才没怎么着你。要是让我知道你借这事儿坑他们娘俩钱，看我回头怎么收拾你。
老陈皮看着王盟母子背影消失的方向，眼神儿有点儿闪烁，好像就没听见他的话。
白毛又吼了一声：老杂毛，你听见没有？
我有点儿看不惯这小畜生的嚣张劲儿，冷笑了一声，说道：没看出来，你们这种人也懂得孝顺是什么玩意儿。